蛆蟲是我見過最寂寞的東西了

蛆蟲是我見過最寂寞的東西了
蛆蟲這個東西我不止一次在家裡看到過了。
但每次看到還是免不了打一個寒顫。 我家的飯桌是一個木桌,媽媽覺得用木製造的東西很耐用,所以家裡很多的大型家具都被媽媽換成木的。

在飯桌上我們偶爾會放上桌布,為什麼要說是偶爾?

家裡很容易有塵,儘管我家不是對着大馬路,但塵埃很容易落在我家裡。以前住宿,一回到家,往自己房裡一坐,感覺都被塵覆蓋着,以致當我輕輕的把地上的袋子拿起時,滿滿肉眼可見的塵埃飛舞,免不了鼻要癢個大半天。 所以有一年飯桌上的桌布因為舊(髒)了就徹下了,但家裡還沒有人有時間再去挑一塊新的回來。於是,爸爸就從隔壁超市買了好幾塊餐桌墊回來。不大,只比A4紙的尺寸大一些,是膠的,不是紡織料。

「不用洗,髒了擦一擦,再髒點直接扔掉」,爸爸買回來的東西總是不被家裡人認可,經常被我們吐嘈買回來的東西沒用。
有次,他看到超市特價,買回來寫着「買3送1」的沐浴露,一下子買了2袋,就是總共有8大瓶買回了家。

「你這些沐浴露要用一輩子好嗎?」我姐說﹐事實上每瓶是2L,不誇張。

「什麼!3個月就能用完。」

「你自己說說怎麼用。」她氣得說不出話來,我幫她說了。

「可以用來洗頭呀!」爸爸的頭髮較短,他喜歡用沐浴露直接當成洗頭水一併把頭和身洗了。

「你們通通都別用,我用給你們看」,氣沖沖的就把他買的東西藏在他房間裡。

所以那次他一直在吹噓自己買回來的餐桌墊。 餐桌墊用了沒多久,有次打翻了盒牛奶,灑得到處都是。慌忙找人來擦。事件也就這樣過去了。
後來,家裡不止一次傳來奇怪的臭味,像一鍋飯放了很久,加了些水後,擺個七天後開始在發酵的味道。但家裡傳來的臭味比發酵的酸臭味更濃烈一些。再準確一點的描述可能是,酒釀丸子釀了有一萬年左右的味道。

是的,要再加上那穿了雙不透氣的鞋,脫下鞋後那股不可抗力的臭味。
這樣形容就貼切得多了。
然而我們找了好久也沒發現味道是從何而來。
某天,我坐在飯桌前,在擺玩着個東西,具體是什麼,我忘了。可能是一個小模型,因為他有許多小珠子。有顆小珠子滾在餐桌墊下了。
就這樣,我把在我面前的餐桌墊拿開了。

打開嚇了我一跳:還濕着的桌面、很久以前倒翻的牛奶一大灘、不同大小的乳白色條狀物。長的有1厘米,短的0.5厘米也不到,甚至還有一些是很小的一塊,像很小塊的白色面包屑。

事實上,我曾吃過像面包屑一樣的蟲子,當時我確實以為他只是面包的一部分。只是面包屑掉在我手背上時,我才發現這些面包屑竟然在我手背上爬行。

我愣了下,那些乳白色條狀物大約有數十個,一開始我不確定它們還活着。
我彷彿跟它們對視了一會,我看到它們的眼睛了,即使我肉眼只見到它們都是白色的。

它們似乎發現了有人把它們的房子掀起了,於是從靜止不動開始四處逃散。它們沒有腳,所以只能用身體上的力量非常緩慢的行走,準確點來說是在糯動,體形較大的能看見它們的腰身向上拱動、再往下壓、再向上拱動、再往下壓……在那灘牛奶裡奮力游走。

當下,我的第一反應是把在我左邊的那塊餐桌墊也掀起來,一樣,數量雖然沒有這邊的多,但也不少。沒有猶豫,又把右邊的掀起來,當時把牛奶倒翻的時後,是我正下方及左邊的位置是重災區,右邊只有一半的牛奶,現在只剩一點點的牛奶了,大多都乾透變成牛奶漬,所以右邊的數量更少了,只有十條也不到,而且都聚在僅有的那灘水裡,顯得奄奄一息。 這才把爸爸叫來,他沒反應過來:「怎麼了?」

「你看不到嗎,這些都是白色的蟲子!」我指了指這大片範圍的蟲子區,它們估計察覺了有敵人前來,一個能滅掉它們的人,所以一個個的都在裝死,硬是偽造出了一片「我只是牛奶凝固物」的景象。

「沒有呀,哪是蟲子。」果然把這男人騙了。

「會動的好嗎!」沒有一點兒的說服力。

「不是,你看…」他隨手按在了一條最大條的蟲子上,那蟲子被他硬生生的按扁了下去,是的,是整個扁下去了,黏在桌面上一動不動。過了三秒,它又奇跡般的起來,而且是我見過最快的糯動方式爬起,依舊是向上拱動、再往下壓、再向上拱動、再往下壓,但速度快了很多。

它被激起了求生本能,我想它們互相通了訊,其他的蟲子也以高速爬行逃離着那片區域,逃離的軌道拖出了一條小水路 。

這時,爸才驚呼的說:「媽呀,真的是蟲。」我想過他很多種方法把蟲子滅掉,但最沒想到的是,他第一反應是用手指把一個個摁扁,我叫了一聲,是被他這個舉動嚇着的。

「喂呀,你是不是傻子呀!」他才意識到不對,這才趕忙從廚房拿起抹布。

在北方,我已經很久沒看到這些蛆蟲了。

早一段時間,跑回了家。爸爸出門買來了宵夜,我們兩父女喝着啤酒吃着魚。飯盒裡還剩半盒飯,他從廚房拿來了珍藏而久的豆腐乳,打算拌飯吃。

他打開了蓋子,拿了兩磚腐乳出來,繼續說着話,沒有把蓋合上。我拿過蓋,順手正打算合上,眼角瞄到有東西在糯動,正眼一看,又是它們。

在蓋子上,混着豆腐乳的紅白色,在裡面吃香喝辣。「爸,腐乳有蟲。」他已經吃下了一大口飯。

連忙把口中的飯吐出來,隱約可見吐出來的飯還有咀蟲在糯動着。他拿過那瓶腐乳往裡一看,裡面全都是蟲子,軟軟的覆在腐乳上,帶着寂寞的感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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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小妹

永遠芳齡二十,予盾的結合體,經常被逼營業,信奉詩酒趁年華的道理。不是細膩的人,畫畫都是很粗糙。喜歡拼圖,夢想有人送一萬塊拼圖讓我慢慢拼,因為自己不捨得買。小時候想過開漫畫店,一邊看漫畫一邊收錢。吃飯是偶遇,喜歡你也是一場偶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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